春节档热映电影《你好,李焕英》引起大众共鸣,其中的母女情戳中观众泪点。
妈妈不只是妈妈,妈妈曾经也是个花季少女。泛黄的照片,凝固了旧日时光,也定格了妈妈最美瞬间。你可曾见过妈妈的少女模样?
2月18日,十堰晚报启动“妈妈最美时光照”征集活动,微信粉丝李林向我们进行了投稿。2月19日上午10时,当记者找到李林,说明采访来意后,她在讲述她与母亲的故事时数度哽咽。
以下是李林与母亲的故事。
1
唯一一张年轻时照片
是登记照
妈妈1941年出生,今年刚好80岁。她一生拍的照片很少,这是家中妈妈最年轻的一张照片,也是一张登记照,上面还有钢印。
李林的妈妈金兰英
照片中的妈妈年轻漂亮,梳着两个大辫子。我妈出生在郧阳区城关镇的一个普通家庭,外公在她一岁多时意外去世,外婆拉扯我妈和小姨两个孩子,家里一贫如洗。无奈之下,外婆只得将我妈送给别人养。
妈妈的养父对她很好,妈妈读完书后在郧阳区参加了工作。后来,妈妈认识了我爸,就调到十堰城区,在东风公司一专业厂当会计。尽管养母对她并不好,但她认为,不管怎样养母也算是把她带大了,人要懂得感恩,所以尽心尽力照顾老人,直到老人96岁去世。
1975年,我出生了。后来听爸爸说,生我的时候妈妈大出血,差一点就没抢救回来。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大家的生活不富裕,我们家还有奶奶、外婆,一大家子人。在妈妈的操持下,我们这个有着3个孩子、两位老人加上爸妈一共9口人的大家庭,却早早实现了肉蛋奶水果的自给自足,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2
当叛逆期遇到更年期
我们兄妹3人,我是家里唯一的女孩,也是众多亲戚家中唯一的女孩。除了母亲特殊的关爱外,还有亲戚的疼爱,自然,我也就养成了一些“坏”毛病,做事任性,爱发脾气。
妈妈34岁生下我。等我上了中学,我的叛逆期恰好遇上她的更年期。那段时间,我们经常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有时候,我一赌气,甚至一个月也不和妈妈说话。
每次和妈妈生气时,总是她先不说话了,然后默默地给我做上一桌子的好菜。
小时候,我和爸爸都爱吃鱼,经常餐桌上都有鱼肉。妈妈总是喜欢将鱼肚子上的嫩肉挑到我的碗里,然后把鱼头挑到自己碗里。
那时,我天真地认为妈妈就爱吃鱼头。后来,等我外出求学,爸爸偷偷告诉我,“其实你妈最不喜欢吃的就是鱼头,她也不爱吃鱼。”
听到这句话,我不以为然。后来在读了那篇《妈妈爱吃鱼头》的散文和自己当了妈妈后,我突然明白了,原来妈妈是那么的不容易。回头仔细想想妈妈的点点滴滴,才发现妈妈是一个很伟大的人。
我相信,长相清秀的姑娘,一定怀有一颗善良的心。妈妈长相秀气,心底善良。谁家有个大事小情,她总是倾囊相助,有时还嫌给得少。很多人都称妈妈为“金先生”,后来我问了爸爸,为什么别人把妈妈叫先生呢?
爸爸告诉我,因为妈妈工作很认真,为人很善良,而且能担当,是一个正直善良的人。
我儿时很调皮,长大后我总觉得,自己没走歪路,一定是因为继承了她骨子里的善良。
3
想带妈妈去旅游时
她已不认识我了
妈妈退休后,每天待在家里,盼着我回家,给她讲一天的见闻。但是,我忙于工作、应酬,无暇回家。有时即使回到家中,由于太累太烦,听到她不停地唠叨和叮嘱,总忍不住想顶嘴。
日子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流淌着,我享受着妈妈的关爱与包容,同时,也无形中“浪费”着与妈妈相伴的时光……我从未想过妈妈也会变老的问题,
岁月却猝不及防地攻下了“青春”这座城池,我突然发现,妈妈已不再年轻。
那段时间,妈妈每天都从张湾赶到六堰我家里,帮我带女儿,从女儿8个月大一直带到上完小学,最后直到她生病为止。
2016年,妈妈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我准备带上她和女儿一起开车去旅游。母亲年轻时为了这个家,没有出门旅游过,退休后又帮我带孩子,也没有机会出远门。
我决定开始学车,然后去买车,而等我将这一切都准备就绪,母亲已卧床不起。
等我兴冲冲地告诉母亲可以一起出门旅游了,她突然问了一个问题。
经历过无数次笔试面试的我,也算是见惯了考场风云,可唯独在母亲这道只有几个字的问题前,我无法作答。
妈妈的问题是:
“谁个?”
我拉着妈妈的手哽咽了,
“你看看,我是谁?”
“然——然——”
妈妈生病后只能简单地说两个字,不能表达出完整的一句话了,就一直说“然然”,然后吃力地抬手指着枕头旁边。
金兰英(左)把外孙女然然(右)带大,患病后只记得然然的名字。看然然和年轻时的外婆长得多像。
我流着泪从枕头下摸出几个红包,突然间,每年过年时,妈妈都会给我们买新衣、发红包的一幕立即浮现在眼前。然然是我的女儿,她的外孙女。
我知道妈妈已不认得我了,但她不会忘记那个陪她走过最后这段时光的外孙女。
岁月无情,带走了妈妈姣好的容颜、秀美的身材,也残忍地把她的智慧带走了,任我伸出双手竭尽全力,却怎么也抓不住。
但我相信,您虽然忘却了我,但您肯定记得,“林儿”是你的女儿,是那个唯一任性调皮、永远不懂事的女儿。
记者手记
爱在平常,才不寻常
世上有多少女子,就有多少种美丽。属于普通女子的美,往往只被她的亲人、子女和熟悉的人所欣赏,很难为他人得见。
我自认为不是一个感性的人,但在听到李林讲述她和母亲的故事后,我走进一个普通而又传奇的女子人生,也体会着当子女真正发现母亲伟大的那一刻后又不能尽孝的苦楚……
我曾不止一次地翻看妈妈年轻时的照片,赞美她年轻时的模样。同样作为儿女,同样目睹着母亲变老,谁能不心酸、不心疼呢?
希望这篇报道,能引起更多人的共鸣,希望看到或没有看到报道的人,都能体会爱、表达爱。同时,也想在这里将一句话送与大家分享:爱在平常,才不寻常。
有时候
你以为你已经很爱很爱妈妈了
但妈妈远比你想象中
更爱更爱更爱你
讲述人/女儿 李林
文/十堰晚报记者杨建波整理图片/受访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