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类长河不断发展的过程中,我们总有着不断向上向好的意愿。经过千年,人类已经逐渐成为了地球世界的主宰。
尽管有很多未知的宇宙、科学、病理问题仍然没有攻破,但主宰主导的地位已然不能撼动。
但我们的时代,到底是怎样一个时代?就阶段性而言究竟是在向好还是在向坏?被社会寄予厚望的少年一辈是否长成了被期许的模样?
清华大学历史系彭林教授给出了一个答案:中国人陷入群体性迷失,半人时代横行。
这听上去是一个并不乐观的答案。联想到社会新闻与舆论中那些令人费解却时常可见的道德沦丧,嘴上说着“敬而远之”实际却身体力行的极致利己主义,不免让人感到心寒与忧虑。
这所谓的群体性迷失、半人时代坏在哪里,又该如何解决?这一切只能先让我们弄清它们的概念,剖析其本质原因,才能寻求一个解决出路。
半人时代的概念由来
半人时代最早被梁思成先生提出,但细究其发言与手作文稿时,却并没有寻找到这一词组的出处。
随着许多学者的深入探究,慢慢将检索方向转为“半个人的时代”,反复搜索无果后利用“半个人”顺利检索到了梁思成先生当时还尚不清楚是演讲还是文章的的真正标题为《半个人的世界》。
顺着这条线索,再加上回忆梁思成先生的相关文献,这一标题的背景来源终于水落石出——《半个人的世界》是梁启超赴美考察建筑教育后回来做的一个有关教育的讲话。
虽是一篇短文,但却被简单扼要地反映了他理工与人文相结合的教育思想(周文业,陶中源,周广业编著《寸草心 清华名师夫人》卷下《梁思成夫人林洙》)。
经过更正后,终于确定1948年5月27日,梁思成先生在学校礼堂发表题为《理工与人文》的演讲,随后发表的文字题为《半个人的世界》。
这篇演讲与文章原文已经不可考了,但非常明晰,梁思成先生发表了自己对大学教育偏重或文或理一方的不满,抨击了教育不够全面的话,就会培养出非常多的“半个人”,有一部分的知识却缺乏另一部分知识的文化底蕴与学术修养,这是教育中非常大的弊端。
关于“完人与半人”,早在春秋时期,作为著名教育家的孔子给出了答案,即贤德与学术的双管齐下,依然体现出孔子对“完全之人”的教育追求。
中华几千年来,也在深刻地贯彻这一教育理念,在学术还不是教育大宗的情况下,德行已然成为了“完人”评判的重中之重的标准,儒雅、贤德等词汇不绝于耳。
而在教育文化都为人称颂的民国时代,时任北京大学校长的蔡元培先生也提出了诸如通才教育、自由教育的口号,旨在培养出更多综合核心素养都呈上乘的佼佼者。
不过,“完人教育”只是时代的产物,也不是一开始就成为了教育的终极目标。故而面后在试探中作出的一些试探性的改变,我们也不应当加以苛责。
现当代彭林教授提及的“半人时代”,来自于新中国成立后社会主义建设衍生出的一个产物,在今天来看可能是畸形、不健全的。
但“存在即合理”,半人的产生也是符合于社会发展的需要的。鸦片战争以来,中国的发展远远落后于西方国家。
新中国成立后,在政治、经济、国防、文化教育等方面,中国必须迅速地强大起来以御外敌,巩固内政。
在这种情况下,高考、文理分科应运而生,具有超强针对性的专才也为国家的建设迈出了关键性的步伐,中国也真正做到了用五十年走过英美两百年走过的工业建设进程。
从这点来说,从“通才”到“专才”的转变,从“完人”到“半人”的发展也是充分符合于实际情况的。
半人时代的内核本质
若仅仅只是阶段性的改变教育理念以配合时代发展的需求,倒并没有什么严重性的后果。
但随着时代的发展,许多脱离于预计的事情开始发生,国家以打造专才来建设发展的初衷也在实践中慢慢变质甚至畸形。
当初为了国家建设的需要,国家高考划分文理,为的就是既能培养出如钱学森先生这样积极投身于祖国科学建设的科学家,也能培养出如毛主席、周总理这样的战略指挥家。
在这个的基础上,一部分道德教育、科学素养教育被纳入了考察范围,但终究没有敌过被作为竞争评判选择标准的文理大类,教育也最终从育人的平台转变为了工具。
在这种情况下,也许有些人会说,不打造“专才”要打造“通才”的话,那不就是不划分政史地、理化生的分隔,而是一起学习,这不是在本就学习压力巨大的青少年身上再添重负,又怎么会有将加上语数外这九门课程学习的全都完美无瑕呢?
提出这种问题的人只能说仍只是理解了“半人”浮于表面的概念,却仍然没有厘清它的内核。
举个例子,著名的文学家钱钟书先生当年以数学15分,而国文外文近乎满分的成绩被录入清华大学,这与当时打造通才的教育理念是背道而驰的;
沈从文先生,小学毕业却能被北京大学破格录用,在三尺讲台上绽放文采,这充分说明了“完人”与“半人”的分别在于核心素养的完善与否,并不完全在于文理差异。
更确切地说,两位文学大师对于某一学术领域的突出在于他们的热爱,在热爱的过程中既发挥出了自己的作用也将自己的文学素养淋漓尽致的体现,而非出于功利,想要写书出名。
但放在现代,这种急功近利被完全放大,直接导致了群体性迷失。文理分科也不再被视为在各自领域发扬光大,而是扬长避短,以获得更优越的成绩。
从社会层面来说,在一味的追求好成绩、上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过个好生活的过程中,精致的利己主义被无限放大,对物质的追求超越了一切,道德感被远远落下。
只要是对我有利的我拼命争取,与我无关的我便摒弃,一代一代人的信念感正在慢慢消失。
网络暴力、青年犯罪、中国式过马路、对流量明星的无限崇拜,对科学家医生教师的“唾弃”、高智商高学术者的犯罪等等,这些全都不再是单个的社会问题,而成为了群体性事件,这让我们对社会的进展充满了担忧。
从学术层面来说,从高中开始的文理划分,到大学的专业知识学习,文理之间仿佛树立起了巨大的屏障。
高中时期,理科生认为文科生死记硬背,想当官说大话;文科生认为理科生学习无所用,缺乏对社会的整体感知。
到了大学,大多理科生难以进入文字的世界,对文学充满了抗拒,缺乏了感性认知和人文关怀;文科生丢失掉了科创精神,对于基本的科学科技一问三不知。
这表面上来说只是知识的欠缺,实际却是人文素养和科学素养的缺失。笔者上高中时,老师就常常说,我们不是在教你知识,而是在教你学科素养和思维。
总的来说,半人时代首先是学术素养的缺失,进而到功利性的无限追求。解决这一问题,社会教育任重道远。
走出半人时代
当多个省份轰轰烈烈地拉开新高考的序幕时,我们就可以隐约窥见社会教育对于半人现象的改善迈出的步伐。
新高考在于打破了常规政史地、理化生的文理分科,改为历史、物理这两门最能代表人文素养和科学素养的学科二择一,剩下的四门课程任选。
这充分反映了社会教育意识到了机械的划分文理学科后所产生的的教育弊病,有意识的开始融合人文与科学。当改革在如火如荼地进行时,新的问题也在诞生。
今年将是新高考改革后的第一届考试,走访周围有高三小孩的亲友时,发现多数的学生在教育有意识的融合人文科学的情况下,仍然选择了全文(科)或者全理(科)进行学习。
究其原因,主要还是因为政史地或者理化生三门科目为具有类似相近的学科思维,集中学习使三门课程相辅相成,更有助于获得高分。
这背后反应的仍然是学生为了追求分数而做出的巨大努力。对分数的功利追求仍然大过了对学科素养的综合学习。
但在人才济济、劳动市场饱和、个别岗位近千万人竞争的模式下,高考作为前十八年唯一的筛选标准,不得已必须被注入求高分、求高校的思绪。
应试教育到素质教育的转变,一定是个漫长的过程,我们并不用期盼一蹴而就或者毕其功于一役,只能说细水长流,所有的问题需要我们一点一点,一步一步的去解决。
小结
将青少年作为未来的希望,我们既对他们抱以热忱,但又灌注压力。
我们在历史中追求答案,但历史的逻辑终究是人的逻辑,我们必须立足于历史,着眼于现实,在不久的将来,社会一定会发展成他最好的模样,不能强求,只能慢慢的改变与等候!
文/李清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