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老师,最有成就感的事情,莫过于看着自己教过的学生进入大学、长大成人。尤其是那些进入清北等名校的学生,更是老师和学校的骄傲,作为“成功代表”“励志典型”被介绍给学弟学妹。
可是,很少有人关注:
——学生们进入大学后,过得究竟怎么样?
——他们遇到了哪些问题?
——有没有一些普遍遇到的难题,原本可以让他们在中小学时就能做好更充分的准备?
——或者说,中小学阶段的教育可以做怎样的反思和改进?
于是,小新君从近期海量的媒体素材中选出了这些“学生画像”和思考。
值得说明的是,“画像”中的学生看上去都遇到了或大或小的难题。这当然不是说,我们所有的学生都有问题,“幸福总是相似的,苦恼却各有各的理由”,生活和社会原本就充满了难题和挑战,从古至今,无人能够幸免。
画像1:分数成了认知世界的困扰
“状元”的身份是加注在刘嘉森身上最重要的标签。2015年夏天,他以673分的成绩考入北京大学中文系,是当年全国高考衡水中学文科状元。在衡中三年,刘嘉森对未来道路的展望是“考上清华北大,和主席总理做校友”。
在北大的社团迎新会上,每个人要做自我介绍。他站起来就说,“我叫刘嘉森,是衡水中学文科状元。”教室里沉默片刻,有人带头鼓掌,四周传来一些欢呼声。反响并没有他想象中热烈。几场迎新会后,刘嘉森自觉没趣,没再提过“状元”二字。他意识到,那些欢呼和起哄的声音,不过是因为有的人“情商高”罢了。
按照衡中规定,刘嘉森在18岁前没有恋爱过。刚上大学,他天真地认为,“像我这样优秀的人,我不喜欢她们,她们也应该喜欢我”。那时,他还穿着自己初中时候的衣服,不爱洗头。他把这样定义为“不装”。
他惊讶于居然会有女生追星,这在衡中是从来没见过的。刘嘉森大一时的女友是吴亦凡的粉丝,他曾当面质问女友:”吴亦凡高考比我低几百分,你竟然喜欢他?”
画像2:压力竞争的囚徒
并不是高考结束了,压力就会消失。
尹雪目前就读于南方一所重点大学的计算机类专业。她的专业课排名稳定在年级前30%,但她仍觉得自己还不够优秀。同宿舍的其他三人中,一个获得了国家奖学金,两个获得了一等奖学金,而她只获得了三等奖学金,“这让人很有压力”。
放眼望去,同学中不乏佼佼者。有两个学生四个学期每门课的绩点都是满绩,此外还拥有国家级立项科研。在这个专业,绩点直接对应了将来能去什么层次的公司,“每个人都是削尖脑袋去拼”。
尹雪觉得自己对课业的理解能力不够好,别人花一个小时就能搞懂的东西,她需要两三个小时才能弄明白。没课的时候,她就在图书馆自习直到闭馆。周一到周五全天近乎满课,她会提前完成作业,并参加课外竞赛项目。
如此努力仍然不够。尹雪还自学Python计算机语言,还提前准备考研的内容。”一旦闲下来不做正事而去放松娱乐的话,就会有很强的负罪感。”她说。
作为单亲家庭的孩子,她担心妈妈在她身上的投入得不到相应的回报。她时常想,如果妈妈把这些资源投入在另一个人身上,是不是会更有价值。她没有花钱消费的欲望,希望多挣点钱给母亲。”我想去互联网公司做程序员,吃青春饭,差不多中年就会被开,我觉得挺适合我的。”
2020年的新冠肺炎疫情打破了尹雪出国读书的计划。学习被按下了暂停键,她忽然觉得已经没有很强的意愿去做什么事了,生活陷入了一个死循环:躺在床上完全没有力气,但是又觉得自己必须要去干点什么事,但是身体动不了,这让她更加难受,又更加无力,随后她便自我唾弃。逐渐地,她开始失去食欲,心跳无缘无故加速,甚至有时候喘不过气。
2020年8月,尹雪被诊断为“重度抑郁倾向”。在遵循医嘱坚持服药后,她的抑郁倾向仍未能改善,直到开学后又有新的学习任务,她才慢慢恢复了行动力。
数读
“大学生抑郁症发病率逐年攀升。”2019年7月18日,贵州医科大学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与咨询中心主任、贵州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心理科主任王艺明在一个论坛上公开表示。
同年7月24日,中国青年报在微博上发起针对大学生抑郁症的调查,在超过30万人次的投票中,超两成大学生认为自己存在严重的抑郁倾向。
2020年,中国青年报、中青校媒联合丁香医生发起的大学生健康问题调查结果显示,60%以上的大学生都表示,最近一年被学业压力所困扰着。参加课题、做实验、培训考证占据着大学生的生活,学业成绩依然是他们焦虑的重要来源;随着年级的升高,大学生们对自己的健康评价逐渐降低。大一到大三,年级越高,受健康困扰比例越高。大四学生中,情绪困扰占比最高。
画像3:知识与技能,皆为过客
广东F学院强调培养应用型人才,为了在竞争力上多一枚筹码,学校增加工具性课程,学生热衷考证。
于是,中文专业的学生也要学经济和金融类的课。但覆盖面太广,往往不能学得深入。在这种金融气氛浓厚、强调应用性的高校,有时经过课堂知识的大雨,就像被一瓢水淋过,貌似酣畅淋漓,但各个知识点,顺着下课铃声的响起,就会滑溜溜地消失,在期末考试后,教材又原原本本地还给了老师。
在这所学校任教的黄灯认为,二本院校里的同学们大多沉默温良、中规中矩,从来没有一个学生因为坚持自己的想法发生过争论。
“我在具体的课堂中,充分感受到教育像一场慢性的炎症,中小学时代服下的猛药、抗生素、激素,到大学时代,终于结下了漠然、无所谓、不思考、不主动的恶果。二本院校的学生,从某种程度而言,折射了最为多数普通年轻人的状况,他们的命运,勾画出年轻群体最为常见的成长路径。”
画像4:学习积淀在别处失灵
林瑶在哥大哲学专业学习,她有一门叫做文学通史的必修课程,这门课每周两节,要求学生一周读完400多页的阅读材料。
“一周400多页!如果逐字逐句地去读,那我就完全没有个人生活的时间了。”林瑶感叹道,阅读材料的绝大部分,还是由古希腊文翻译而来,转换后沉重的英文风格,往往让她在读完一段后,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论文写作也当仁不让地成为海外留学群体的“新生困境”之一。
对公立教育出身,没有经历过IB、A-Level等教育的佳依来说,这一问题异常严峻。
“在论文写作这一方面,我一开始特别战战兢兢。”受传统教育的影响,佳依在完成课业任务时往往需要一个确定的框架,并依此完成计划。然而,大学大体上只提供一些查找资源的方式,并没有一个标准的格式,甚至连文献都需要自己寻找。
与高中时,老师提供所有的材料,学生只负责阅读、寻找联系并撰写文章的模式不同;大学阶段,学生大多需要自己确定论文选题,查找资料并勾画文章结构。
“这种不确定性带来了很多问题,很大可能我在找资料的过程中发现之前的选题不对,就要推翻论点,从头再来。” 林瑶说道,“写论文与写作文不同,它不再关注你是怎么想、怎么说;它更注重单一事件的多元化发展以及大家对此持怎样的看法,总的来说,写论文就是我们要学会总结所有人总结出来的规律才行。”
数读
2021年,《Nature》子刊《自然人类行为》杂志发表的一篇论文,则在比较不同国家高校STEM(科学、技术、工程、数学四门学科的简称)专业大学生的高阶思维能力和学科知识技能方面,作出了一定探索。其调查显示:
• 中国大学生批判性思维水平的起点很高;
• 随着年级的提升,中国、印度、俄罗斯大学生的批判性思维能力均出现下滑,但美国却“显著”提高;
• 中国大学生的学科基础知识遥遥领先;
• 中、印、俄重点大学和非重点大学之间,学生的水平和随年级提高而表现出的变化存在差异,中国重点大学学生持续保持明显优势,非重点大学学生起点表现不俗,但升入高年级后呈现出下降趋势。
画像5:堵塞的亲情纽带
在一位农村孩子的自传开头,有这样一段话:
“老师常说,你必须出人头地!必须走出这座大山!……我开始下定决心,全力以赴去学习,牢记只有成绩优异才能有出路。冥冥中似乎有一种力量在催促我,告诫我不能成为村里无数个复制品中的一个。那里是个可怕的陷阱,是个万丈深渊,我必须绕道而行,我必须用知识充斥我的头脑,改变我的命运。”
在复杂而特殊的内心体验之外,这样一场通过教育向上流动之旅还伴随着不为人知的代价和风险。这代价首先就是与家人情感上的郁结。
云隐是一位在国外读博的男生,父母务农。他觉得自己和大城市知识分子家庭背景的舍友有很多差异,平时跟家里交流的方式就很不一样,连打电话的时长都有区别。
他的舍友每次一打都会打一两个小时,还会说各种学习上的事情、人际上的事情,甚至谈恋爱的很多细节都会跟父母说。可是他每次打电话就只有五分钟或者最多十几分钟,每次说到最后就开始说天气、说亲戚,说到最后就变成了嘘寒问暖——“妈,你晚饭吃的啥。”
有很多人会提到很少跟父母有拥抱等肢体接触。学生青阳说,他的妈妈小时候是经常带着他的,后来在他不断向外求学的过程中,有的时候他的妈妈还想和他亲近一下,会来拉他的手,但他就会非常抗拒,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子女和父母虽然很爱对方,但是他们的关系经常被限制在一遍遍的嘘寒问暖之中,爱不表达出来,怨也不说出口,仅仅就人生大事才进行实质性交流。这样一种互相深爱的关系最终却可能变成了双向的“报喜不报忧”,有些东西总是堵塞在那里。
画像6:向虚拟世界寻求情感寄托
宿舍的同学一直都不知道,我之所以天天在外兼职,寒暑假不回家,是为了筹钱,还款。为了一个主播,我从网贷平台分批贷了总计约10万元,以此维系和主播的“亲密联系”,因为我感受到了关怀与某种寄托。
我家来自鲁西农村,学习也很努力,成绩在班上一直是数一数二,人们说我们是小镇做题家。我弟弟还在上高中,我就去上了大专,学习的财会专业。大专学校学习不紧张,大家来都是为了一张文凭,对未来的规划也没有概念。半个学期过去,一个宿舍6个人,退学两个人,转专业1个人。在学校,我感觉看不到未来,就也无所事事,把学校当作打卡,每天空虚度过。
我跟那位游戏主播的认识是很偶然的。大概是一个周末晚上,我躺在床上刷快手,突然发现同城一个主播,长相不能说很漂亮,但面相和善,性格很开朗,一看就是直播新人,直播间只有四五个人,她照常规欢迎我来,一来一回我就跟她聊了起来。
起初我进入直播间,只是帮忙点点爱心,或者送出一些猫粮,花不了几个钱,后来我在她跟别的主播PK的时候,给她刷个皇冠,一个皇冠99快币,大约26元钱。看着她赢,我比她还开心,逐渐陷入了这种英雄救美的成就感里,一发不可收拾。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粉丝开始猛涨,这意味着,我给她刷榜就需要花更多的钱。起初简单的皇冠已经满足不了她,为了引起她的注意,帮她赢下PK榜,我需要刷价格更贵的跑车、穿云箭才行,但是我只是一个穷学生,除了每个月固定的1000元生活费,我没有其他的收入来源。
为了给她刷礼物,我不仅花光了所有的钱,还借上了网络贷款。几个月下来,我陆续从每个平台借出了几次钱,加起来共有10万多元,而这些钱,都变成了直播间不断翻滚的数字,伴随着直播间里的“谢谢大哥”,开始烟消云散。可悲的是,这笔钱从来都没有属于过我。
数读
腾讯教育联合麦可思开展了2020中国在校大学生恋爱观研究,通过对9894名中国在校大学生的研究发现:
• 近四成大学生从未有过恋爱经历,没有遇到适合的对象是这一群体“脱单难”的最主要原因。
• 大学生在选择恋爱对象时最看重人品、性格,寻求志趣相投。如果遇到心仪对象,有三成女生会主动表白。
• 校园恋爱中3/4的人曾被情感矛盾困扰。一旦遇到感情挫折,除了向闺蜜/兄弟倾诉,也有不到两成的大学生会在虚拟的网络世界纾解情绪。
中青校媒曾面向全国1028名大学生发起问卷调查。调查结果显示,88.23%的大学生支持大学开设恋爱课。
画像7:大学生害怕“体测”
“八百米我还能勉强坚持下来,跳远是真的想死了。我永远过不去一米四,上次体测,老师特别耐心的教我技巧,考试的时候给我三次机会,我每次都死死的踩在一米四的线上纹丝不动,老师说我跨一步可能都比这个多。”
“还没开始跑,就双腿发软,两眼发黑。每个人脸上都写着虚弱,但没有人退缩,因为比体测更可怕的,是一个人的补测。没了同学的参照,你在跑道上就感受到时间的相对论。”
每次体测完,医务室就忙了起来,吐了晕了难受了还好,体测出人命的事也不少。2015年10月,南京大学大三男生正在参加1000米体测,跑到约700米的时候,突然猝死。2018年4月,一位天津大学学生在校内参加体能测试时,突然倒地,送医抢救无效身亡。
数读
根据2017年的《中国学生体质监测发展历程》,大学生的肥胖率在持续上升,每5年提高2%到3%。
从视力上来看情况更是严重,大学生的视力不良检出率不仅高于初高中生,而且视力正在变得越来越差。2014年,大学生的视力不良检出率已经高达86.36%,也就是说,10个大学生里至少能看到8个戴上了眼镜。
近视、变胖的大学生运动能力也不是很好。体测的成绩就“出卖”了大学生不发达的运动细胞,例如考察速度和灵敏度的50米跑,跟前几届相比,近几届大学生所需用时越来越长。
吉林大学的学者根据吉林省2016年“《国家学生体质健康标准》年度体质测试”的数据,在不考虑遗传因素的前提下,分析了影响大学生身体素质的因素。在影响大学生身体素质的负面因素中,熬夜、使用电脑手机、摄入高热食品的负面系数最高。
画像8:有人打破自我,破壳而出
顺利就读于北京大学的李雨莫曾觉得考上清北是人生的“标准答案”,而自己在高考中交了一份不错的人生答卷。她的母校正是何运晨高中校长取经的衡水中学。在李雨莫眼中,高中生活简单而纯粹,所有人朝着一个目标拼尽全力,没有杂念。她曾强烈地感受到,自己就是班主任心目中的“标准答案”,是他“最优秀、最得意”的门生之一。
上了大学,取得好成绩仍是她的标准答案。李雨莫不自觉地延续了衡中模式,不浪费分秒,吃饭睡觉学习之余,时间被学工和社团活动安排得满满当当。 但大二与社会学系教授的一次交流,把曾经的“标准答案”完全颠覆。 李雨莫与教授聊到费孝通先生的研究,下意识地想寻求一个标准结论,这遭到了教授的直接否定:”你为什么老是想要寻找一个标准答案?”
李雨莫当场发了愣,但也恰恰从那时起,她对自己多年来信奉的“标准答案”有了反思——它并非万物普适的范式。
李雨莫是幸运的,她逐渐意识到自己的价值需要不断拓宽边界。取得好成绩不再成为李雨莫评判自我和他人的标准,就算学业表现平平,在某个领域、岗位、爱好上发挥所长同样值得褒扬和敬佩。”如果把想做好的事做好,我觉得就很优秀。”
大二,她辞去了社团和学工的工作,决定走上学术研究道路。“取得好成绩”这一目标被“攫取新知识”所替代,李雨莫找到了自己的生活节奏,获得举头望“明月”的自由与勇气。
画像9:离开大学的轨道
他有更具体的打算。在解决家长问题上,他表示“必定得铁石心肠先斩后奏”;至于学校方面,“可以保留入学资格一年,所以并不大担心”。
然而事态也无时不刻在变,计划得不断随时调整。”现在连打工度假签证都没抢上,如果最后都没抢上,那就破罐破摔去泰国,我有一个哥们在那长期教泰拳,就去那儿找个工打打,再往南走,到海边结束。”
大学生活的意义到底在哪里?这个问题对19岁的 Jason 来说或许更简单明白些——他就没打算念大学。
在高中三年里,他对于定义 “要成为谁” 还没那么明确,但之后在菲律宾的毕业旅行给了他猛烈一击。”既然教育已经那么烂了,那还是我自己做吧。”听着挺玄乎的,但他一块儿创建的一个高中生群体兴趣交互平台拿到了融资。
“这么说吧,不管上学休学还是辍学,都只是一个选择。问问自己为什么,你所做的选择能否与自己的价值观契合,才能面对这个选择未来所带来的不确定性挑战。”这是 Jason 给出的建议。
教育究竟要培养孩子什么能力?如何培养?
• 重视孩子真正的兴趣和自生长力量
教育成功与否的最重要指标是,受教者有没有因为教育而提升了他对某个事物、某个游戏的兴趣,如果没有,教育是失败的。兴趣是怎么形成的?三个字:自生长。
它依赖一些条件。第一,要有空。第二,要能自主。第三,整个受教过程当中要能比较广泛地接触到好多学科、游戏、信息,才更可能发育兴趣。
这三个条件本来应该稀松平常,但不幸在我们今天的教育中,大多数学生都得不到。前些年很多望子成龙的家长认为,成才的路径就是向孩子灌输知识。今天有些家长好像明白过来了,说不能这么对待孩子,我要培养孩子的兴趣。他们好像开悟了,其实是从一个误区走进另一个误区——他的兴趣是你能培养的。
家长要做的,是让他多接触一些信息、游戏、学科。他对哪个有兴趣,谁都看不清楚,那是自生长过程。兴趣是如此微妙诡异的东西。他着迷一件东西之前,外人看不出来,他自己也不预知。
中国幼儿园的游戏课上,中国老师会说:同学们,这节课我们做什么游戏呢,拍皮球。日本幼儿园里老师说:同学们这节课是游戏,玩去吧。教室四围都是玩具,游戏是你自选择,你爱玩什么就玩什么,拍球,跳绳——幼儿园要培养的是自立、自主、自卫、自娱的性格。
小学学习过程当中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在这么小的年龄就开始追求高分。中学问题的焦点是高考。高考的不二法门是补短板,努力提升长板是愚不可及的。花单位时间补短板长20分,长板只能长几分。
一个人的长项通常就是他的长项,这是大概率。当你不断地补短板,到最后,你的兴趣已经不复存在。高中期间是一个人智力成长的花季,高中前看不到,因为智力还没有发育到这个程度。到了花季争奇斗艳,各展才华。在我们这里则是一个肃杀的季节,都忙着补短板。
到了大学以后将越来越感到,为保研就要伺候绩点,还是补短板。尽管大学在提倡通识教育上有共识,可是在解答为什么要提倡通识教育上,很多解答没说到点上。
在这个年龄搞通识教育,是因为你们还不知道自己的学术兴趣在哪儿。让你接触的学科宽一些,别上来就进入一个胡同,过后发现根本不喜欢。
但大学生也应该自己多读书。很多人不爱读书,甚至是不读书,没有养成阅读的习惯,他们宁愿玩手机、玩游戏也不愿意看书。阅读量少,导致学生知识储备不足,知识面狭窄,学习深度不够。
其实,过手的多数的书,不必读第二遍。非常重视的地方,做个笔记,做个索引——什么观点,在哪本书多少页,十几个字就行了。有个模糊记忆就够了。学生应该读非常多的书。
• 教育要转向建立新的学习方式
我们一定要意识到,教育不等于学习,不等于坐在学校里读书刷题。
新的学习是建立在当代学习科学的基础上的,也就是说,从建立在牛顿力学的世界观转移到建立在一种生物学的世界观、学习观、课程观。
在这么一种概念当中我们就意识到,人类社会它本身就是一个开放的、相互联系的生命系统。他最重要的两个特点:
交互——人是在交互的过程当中来学习来提高的;自动调节——人会自动地来建构,来组织。
所以我们的课程要从过去的这种具有一种封闭性的结构,走向后现代主义的开放性的结构,来理解这种相互作用的复杂关系,来理解学生是如何通过自主学习趋向于自我完善的。这里面的关键就是我们的人脑的结构。
学习的过程到底是一种像我们教科书所显示的金字塔型的线性的,由浅入深,一级一级往上攀登的?还是一种开放性的网状的互联互通的结构?
这个问题是非常有意思的。其实我们看到社会的这种生态系统,像以蜂巢、鸟群为典型,它都显示了一种无序当中的自发秩序,就是在看上去似乎是混乱的无序的状态当中,它最后会形成一种秩序,这就是大自然运行的一种方式。其实它也可以作为一种教学法,非常适合儿童的学习。
很多人意识到,在今天,由老师来领导孩子学习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孩子们更喜欢自组织的学习方式,而且他们完全可以学习自学,我们需要的只是激励而不是给他们建立很多规矩。
• 关注孩子的内心需求和品格成长
有的孩子总是在想:无意义的人生不如不过。优渥的生活却没有换得他们积极的人生状态,师长也想尽办法纠正他们、教导他们,却因不了解他们真正的需求。
第一,孩子生活在“成为超人”的控制下
每个家庭都渴望自己的孩子是成功者,嘴巴不说,心里是这样想的。各行各业,凡是能成功的都有一个共性的特质,这些人一定是输得起的人,输了再来,最后就赢了。
我们每家都渴望自己的孩子在看到数学难题、物理难题能够迎战,锲而不舍。学奥数的时候再难的题目也能克服,我们希望孩子意志力、控制力很强,可是意志力、控制力是从哪里来的?
在上海,家长们从小学开始给孩子找最好的学校,初中、高中一直是好学校,等高考完了以后,再帮孩子找什么样的专业读大学以便运用关系找得到工作,等到找了一份工作以后,觉得差不多了,就买一套房子给孩子,发动亲朋好友给孩子介绍女朋友,然后再拿钱出来给孩子办婚事,婚事办好了养孩子,最后自己帮孩子带孙子。
要控制他一生,还需要他有一种迎战困难的自控力,又是这个悖论。
其实他都知道自己应该成为什么样的人,非常明确,但有的家庭期望太高,这是不可以的。实际上高要求只有对自己,不能对别人。孩子非常清楚他的目标在哪里,可是心里也很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
幸福不是别人能给的,而是自己的主观体验。父母们要告诉孩子不要背这个包袱,轻装往前走,这个才是给孩子正能量。
我们把孩子带到这个世界上来,要记住,不是他要来的,如果他要选择未必会选你,你是单向选择。
孩子没有这种重担,他才能轻装往前走,他才不会有考试焦虑。现在咱们国家有多少学生因为在临考前焦虑不堪,学习成绩才没有达到应该有的目标。
第二,孩子在现代化的电脑世界里生活,现实感很弱
他们在虚拟的世界体会到真实感,在真实的世界里有虚拟感,这就是他们的特征。
他们在网上交流,似乎这个玩偶是一个活人一样,最后他反而在真实世界里有虚拟感。两个人在网上聊好了以后准备见面,坐在一起,居然没有话,结果说,“我们网上去说吧,再见。”就到网上去说了。
德育教育是育人,不是灌输某些东西,你要把他育成一个健康的人,不然一个没有现实感的人,到后来他的人格会有问题的。
请思考一下:我们现在中小学的德育活动应该做什么?
因为孩子们现实感很弱,学校应该提供这种帮助,模拟法庭,模拟超市,模拟社区……去搞这些东西。
第三,当今的孩子对个性化生活要求非常高
我们小时候被教育成“你是大海里的一滴水,你是沙漠里的一粒沙”,现在的孩子是“我来过了,雁过留声,你们怎么可以不知道我来过?”他必须要展现个性。
为什么逆反?逆反是因为你不允许他长大。逆反有“硬抗”这样的形式,就是你说东他一定要说西,你说要好好读书考高中,他就跟你说要考职业学校。
那么“硬抗”还好一点,如果“软抗”就麻烦了。
如果老师、家长“强大无比”,是“不可战胜的”,孩子反抗的能量应付全部转移到里面,结果各类精神问题都出来了,导致现在15岁以后的孩子,神经症高发。
我们培养孩子,健康是很要紧的,所以要充分满足他的个性展现,我们的学校德育活动要有这样的意识。
责编|芋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