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茶人在茶事方面更务虚,南方人更务实,从其他领域参照来看,恰恰是务虚的人在引领务实的人前进,有些像是理论和实践之间的关系。
又如消费者引领生产者的发展动向一般,科学往往是先假设一个理论成立,再根据实验去验证对错,技能则往往是通过大量实践后总结出的经验和方法,这似乎也表明出了北方和南方关于茶研究的不同思路,如同隔代修史一样,身处局中难以全顾。
所以茶文化的研究才会在北方日益突出,而茶艺则形成了的分化:
北方人英姿飒爽,南方人却能婉约出水来;
北方人行茶讲艺术,一招一式,有板有眼,
南方人行茶讲功夫,一举一动娴熟干练;
北方人在茶中重视人和文化的作用,
南方人在茶中重视物和景的运用,
所以茶道的秋天必定在北方,茶学的春天永远在南方。
自古南北两地的差异始终是争论不休,大体上的共识是:
北方人注重行为过程理想,南方人注重行为结果实用;
南方人衡量一个东西好坏是从价值入手,北方人则是从品质着眼,
南方人偏经济,北方人偏政治;
南方的诗歌清丽温婉,低徊曲转,北方的诗歌豪奔放,大气雄浑。
南曲如抽丝,北曲如轮枪;
南方是老子哲学思想主要传播地,北方则是孔子儒家学说的发源地,
南方人爱拐弯,北方人喜直爽。
鲁迅曾说,北方人的优点是厚重,南方人的优点是机灵。但厚重之弊在愚,机灵之弊狡。王国维说,南方人性冷而遁世,北方人性热而入世,南方人善幻想,北方人重实行。
东晋高僧支道林曾说过,北人看书如显处视月,南人学问如牖中窥日。
北人学问广博,南人学问精深。
我所见到的南北茶人也大约如此。
北方文化像高山,庄严壮美,南方文化像流水,灵秀飘逸,由此也形成了不同视角的茶文化和操作手法,北方的茶人,通过茶研究的是人,而南方人通过茶研究的是财,北方茶人占尽天时,南方茶人占尽地利。
而人是不分南北的,事在人为。
北方人的兼容性好,
南方人固执心强,
北方人说的茶代表着文化,艺术和人。
南方人说的茶是加工,贸易和钱。
所以去北方观茶,去南方看茶叶,这是适合的。
北方的茶人崇尚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般的茶境,而南方的茶人身处生死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茶情中。
北方人看茶,如隔岸观火,看的不是火,是闲情,是热闹,是动静,有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南人则戚戚然,如邻里失火,又想灭火,又想逃离,瞻前顾后,有时会失了客观冷静。
今天的南北方是无法严格划分的,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山水一种茶的状况会被打破,茶人经常游走南北东西,大量的南方茶人在北方生活,北方茶人去南方工作,随着交通和信息的便利,茶产区和非产区的差异在日渐缩小,关于茶的一切都日趋得到共识,正是南北方茶文化的交汇融合,才有了今天茶产业的兴旺发展局面,暂时的茶观念的差异并不意味着文化的对立,这恰恰是文化多样性和多元化的表现。理性的分析,认清两者之间的差距,取长补短,求同存异,茶的未来才会更加蓬勃发展,一路辉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