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那个“北大卖肉佬”陆步轩吗?
在中国,陆步轩恐怕是最著名的屠夫,当然,他不止卖猪肉、还著书立说,在“屠夫学校”当老师。
如今,他和校友创办的土猪品牌年销售额达几十亿元。
陆步轩传奇人生的背后,究竟还有哪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中学毕业的时候往讲桌上一座,各项水平超过老师
陆步轩出生于陕西省长安县,母亲早逝、家境贫寒。
全家的生计靠父亲一人支撑。
比起地里的收成,更让老人家欣慰的是:
陆步轩是一个极具学习天分的孩子。
中学的时候,他的考试成绩常常比别的同学领先一百多分。
然而,比起父亲的老实本分,儿子的性格似乎更张扬一些。
有多张扬?
陆步轩说:“(中学)毕业的时候往讲桌上一座,各项水平超过老师水平。”
数学老师跟我考数学,他考不过我。
英语老师跟我考英语,他考不过我。
同学因此给陆步轩起了一个外号叫“夜郎”。
第一次高考,陆步轩考上了当时的西安师范大学,因为对录取结果不满意,他撕掉了大学通知书。
虽然从小生活在西北山村,但是陆步轩却希望自己能够科学家、文学家,成为一个在一定领域有造诣的人。
少年志气,让人佩服!
有志者事竟成。
第二年,陆步轩成功考取北大。
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陆步轩骑着他那辆二八自行车挨个告诉每一个认识的人:
我成功啦!
那时候,农村家庭出个大学生,那可是了不得的事。
农村娃能上北大,意味着高官厚禄,衣食无忧。
一向节俭的父亲为了庆贺儿子“高中”,在家中大摆宴席。
乡亲们连声恭贺:“了不得,了不得。”
一些水平比较高的邻居还会奉上一句:“陆步轩,真乃文曲星下凡也!”
北大陆步轩:把烟夹在耳朵上,盘腿坐着,以为是送人上学的农村亲戚
北大,是全国最高等学府,是培养精英的摇篮。
对于当时的陆步轩来说,上北大还意味着包分配。
然而,比起北大的身份,让陆步轩感到更为困惑的是自己的出身。
来到北大,他发现自己无论是学习成绩还是见识上,都掉到了中下游水平。
身份的落差、对自我认识的不确定性以不可阻挡之势压垮了那个雄心勃勃以图光耀门楣的农村孩子。
大学四年,陆步轩拒绝参加社会活动。
他不去周末舞会,没有跟女生约会过。
同学说第一次见到陆步轩的时候,看到他把烟夹在耳朵上,盘腿坐着,以为是送人上学的农村亲戚。
就这样,在那个追求个性张扬、思想自由的北大,陆步轩却像是一个异类”——包着一层厚厚的壳的怪人。
鲁迅说:“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陆步轩高冷的外表下,暗藏着一颗倔强的心。
大学的生活,没有让他变得更圆润,相反,他的自尊心变得更强了。
天之骄子的身份,加上本身桀骜不驯,使得陆步轩过于自负,他坚信自己不管是从政还是经商,干什么都一定会成功。
毕业分配的时候,曾有一个省级的钢铁企业学校让他试讲,陆步轩觉得:
我北大毕业的高材生,你一个企业下面的学校,还让我考试?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才懒得理你。
他觉得这家企业太不把北大学生当回事了,掉头就走。
回首前尘往事,陆步轩说了一句特别中肯的话:
还是应该夹着尾巴做人,大环境下,只能如此。
初入社会:忍受不了送礼时做贼的感觉
失去了钢铁企业讲师的身份,陆步轩可谓一步错,步步错。
当年毕业的时候,分配形势不好,陆步轩没背景、没资源,求职无门。
这位西北耿直小伙说:“就连领导的家门都不知道在哪里?也忍受不了送礼时做贼的感觉!”
没有选择, 却又不得不选择,陆步轩一气之下,竟然主动要求回长安县。
后来,他被分到了县计委,但是没有编制。
谈到为什么会进“县计委”,陆步轩说:“那里可能有发财的机会,最起码能接触一些熟悉体制、熟悉经济的人和事。”
然而,当时的中国,计划经济已如强弩之末。
而毕业选择回陕西的陆步轩,对这一切还毫无所知。
在体制中,依靠在北大学习的文字经验,陆步轩给领导当了秘书。
喝茶、看报纸、写材料,这在当时简直是人人梦寐以求的工作。
于陆步轩,却好景不长。
为什么会这样?
原来,陆步轩写的一篇文章获了奖,因为有领导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他之前,一时意难平竟将获奖证书撕掉了。
当时的陆步轩,虽然是一名国家公务人员,但是,在计经委,他没有编制,分不到房子,住在一个不到6平米的门房里,就连工资也只有正式工的一半。
与其说陆步轩撕掉了获奖证书,不如说他撕掉了北大身份蒙在他脸上的羞辱。
仕途就这样亲手摧毁,陆步轩被迫下“海”。
前妻:当年是为了文凭才嫁给他的,但现在他让我丢尽脸面
离开体制后,陆步轩干过化工,搞过装修,但是都接连失败了。
当时的他,欠了一屁股债,第一次婚姻也走到了尽头。
前妻对外人说:“当年是为了文凭才嫁给他的,但现在他让我丢尽脸面。”
离婚后的陆步轩生了一场大病,他开始酗酒、打麻将。
人生绝望,他靠着喝闷酒度过。
心力交瘁,他说人生的规则不公平。
人生的路,从出生就决定了,也不是不能改变,但是改变比较费劲。
就在陆步轩走投无路的时候,同学纷纷南下打工,有人邀请他一起去沿海寻求发展机会。
当时陕西还比较封闭落后,加之陆步轩为人保守,所以就断了打工的念头。
但是,再婚后的陆步轩,肩负养活妻儿的重任。
要活下去,还是得找个正经事情干。
做什么好呢?
他先是开了一间小卖铺,但是进的5号电池都是假货,他不好意思卖,都留下来自己用了。
三个月下来,亏了将近一万块钱。
妻子心里着急,建议陆步轩卖猪肉:成本低、回钱快。
就这样,那个曾经带了8箱书从北大回来的高材生开始了卖肉生涯。
肉摊上苍蝇乱飞,血水横流,肉腥气刺鼻,只能穿着短裤拖鞋站在铺里,手上是常年洗不净,后来就索性不洗的猪油。”
从此以后,孩子也被人叫做卖肉娃。
没人知道陆步轩北大的出身,唯一能证明自己此前人生经历的,可能就只有鼻子上的一架眼镜了。
父亲听说儿子卖肉,气不打一处来:
咱们不上大学照样能卖猪肉,上了大学还干这个,那上学有啥用?
陆步轩说父亲为此特别伤心,还流泪了。
他什么也没说,给父亲弄了一点儿酒喝。
也许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北大骄子、卖肉佬,任谁也不会把这两个身份联系在一起。
然而,在陆步轩身上,它们却挣扎着“合二为一”了。
这中间,除了心酸,还有面对生活时的全部勇气。
陆步轩回忆道:“晚上挂一排猪肉,做梦都在想,这都是尸体啊,尸体在哪儿挂着,晚上不吓死,后来我都习惯了,习惯就没感觉了。”
在陆步轩心目中,虽然卖猪肉是一项比较低档的活计,但是他却从来没有敷衍过任何一个信任他的人。
他做事耿直、认真,卖肉时不欺客,有底线,不掺假、不卖死猪肉、注水肉。
“咱做的是良心的生意,不害人,就卖好的(猪肉),少赚一点。”
渐渐地,回头客多了,一家人的生活也有了好转。
陆步轩的嘴角,终于依稀可见一丝笑容,那是他几经磨难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的豁朗。
然而,面对北大出身,他仍然抬不起“头”。
他不肯回学校,不参加同学聚会,隐姓埋名、自称牛仔。
有一次,当地工商所的所长收了他的摊,他跟人干了一仗。
但是当对方得知他北大毕业的身份后,却又主动把罚没的东西还给了他。
谈及此,陆步轩动情地说:“这是对一个知识分子最起码的尊重,但是这样的人是少数。”
陆步轩卖肉的事情终于还是被“外界”知道了。
18年前,一篇题为《北大才子长安街头卖肉》的报道引起广泛关注。
与此同时,社会上也展开了关于“知识无用”的大讨论。
“北大卖肉佬、北大屠夫”,一时间,陆步轩被贴上了各种反面标签。
记者:你觉得北大四年给你的影响是什么?
陆步轩:这个我暂时不好说……
记者:那你自己希望自己以后能做什么?
陆步轩:现在我不敢说,命运基本上不掌握在我手里。
记者:如果说你还一直在这边卖肉,那你会不会觉得很难过?
陆步轩:那也没什么难过的,我本来就是卖肉的。
8年前,陆步轩受邀回母校演讲,上台后他说:“我是给母校抹了黑、丢了脸的人。”
一句话让人泪崩。
我认为自己是文化人,应该从事文化事业
如果说陆步轩的故事,到这里就画上了句号,那么我们除了哀叹,或许只有同情。
然而,陆步轩却用接下来十几年的时间,证明了他之所以是“北大陆步轩”的种种不确定性。
说起陆步轩后来的发展,不得不提到一个人:毕业于北大经济系的陈生。
当年陆步轩被媒体报道时,投资鸡场失败的陈生并没有过多地关注到这个陕西的猪肉佬。
但是,6年后,陈生认识了陆步轩,他发现:这个北大屠夫不简单!
他一个档口卖1.2头猪,而陆步轩能卖12头猪。
陆步轩在精细化运营上可谓刀刀见功。
两个北大猪肉佬从此一拍即合,合伙开办了职业屠夫学校,由陆步轩讲课和编辑教材。
此时的陆步轩,宛如当年那个坐在讲桌上和老师叫板的翩翩少年。
他说:“说一句不谦虚的话,我是全国比较顶尖的猪肉专家,可以拿教授来跟我比。”
卖猪肉、培养职业屠夫,如果你以为陆步轩的人生就以此为终点了,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万万没想到,陆步轩又重新回到了体制之中。
当年被媒体曝光,虽然社会舆论并非都是善意,但是,北大身份为外人知,却给他的人生亮起了绿灯。
陆步轩选择去长安县的档案馆进行县志的编纂。
下海经商,却又选择重回体制,面对外界的质疑,陆步轩坦然答道:
“我认为自己是文化人,应该从事文化事业。”
面对采访镜头,陆步轩说:“在档案馆里,我是干得最好的,谁也离不了我,我研究的经济部分是最难的,也是最有成绩的。”
学而优则仕,这是千百年来,多少中国人的担当与责任啊!
为陆步轩,喜极而泣。
感谢每一个坚持梦想、独守初心的人。
那个自信的翩翩少年,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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