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河西唯一以霍去病姓氏命名的城镇,霍将军曾在此遇到沙尘暴
霍城镇,山丹县下辖镇。位于山丹县城南处,因汉代骠骑大将军霍去病安营扎寨而得名,南靠山丹军马场。
这个镇是霍去病将军在河西大地上,以姓氏留下的唯一的名字,是人们对收复河西走廊的霍将军的切切思念与深情怀念。霍将军也是我们考察河西走廊、书写祁连山绕也绕不开的一个人。然而,他的一生却像他的行军打仗一样,如闪电一般划过长空,让人很难追寻到其中的细节。
褚少孙在《史记》中说:“(霍)光未死时上书曰:臣兄骠骑将军去病从军有功,病死,赐谥景桓侯,绝无后,臣光愿以所封东武阳邑三千五百户分与山。”这是历代史书中对霍去病将军死因的唯一记载。两千年前的医疗水平有限,数次领兵出征的劳累,长时间处于艰苦的环境,也足以对霍去病的身体造成不可治愈的伤病,霍去病自公元前119出击匈奴以后的第三年,即公元前117就去世了。这个只有24岁的生命,为2000多年前的中国创下了无与伦比的旷世伟业。汉武帝很是悲伤,调遣边境五郡的铁甲军,从长安到茂陵排列成阵,把霍将军坟墓的外形修成了祁连山的样子。
霍将军就这样把一座山从河西搬到了长安,把自己的生命化成了永恒的山脉。
祁连山没有忘记,河西人民也没有忘记,1955年时又为霍将军抒写了重重的一笔。当时,霍城镇的名字叫“黑城”,山丹县的一位领导陪同上级检查工作时,遇到了霍城名士、清朝秀才常立纲。常立纲给了县领导一个建议,他认为汉朝骠骑将军霍去病西征跨河西、过焉支山,曾在黑城一带扎过营寨,应将黑城改为霍城,以示纪念。很快,霍城便第一次出现在山丹县霍城区公署的印章里,被传唱在河西的大地上。
霍城就这样和将军连在一了起,成了将军的另外一个名字,铭记了将军在征战中的一段故事。
关于河西生态,很多人说起它来会立即想起沙尘暴,不曾想过2000年的霍将军在霍城也很不巧地遇到了。
相传,将军出兵河西,为捣黑城附近的匈奴单于王城,他跃马焉支山绕过山丹大草原,直奔黑水城而来。不过,那时的黑水城并没有城,叫做黑水寨。由于连年战乱,黑水寨中没有几户人家,只有一队匈奴骑兵驻守巡逻。
怎么拿下黑水寨?将军远观山寨,计上心来。他命令士兵假扮成羊只,向山寨移动了过去。巡守的匈奴士兵饥肠辘辘,看到山寨门前出现大片的羊只,不由欢呼雀跃,连忙打开寨门,一哄而上,赶着羊群入寨。然而,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那些羊只忽然一个个脱掉皮,站了起来。如此,匈奴的士兵全都成了汉军的俘虏。将军智取黑水寨大捷,在此安营扎寨,犒赏三军,安抚军士休养生息。
沙尘暴是第二天中午袭来的,当时人们把它叫黑风,挟裹着沙石把黑水寨吹了个天昏地暗。伴随着风尘暴而来的还有匈奴浑邪王带来的援军,团团包围了黑水寨。将军登上寨观看,命令紧闭寨门,将士拉弓引箭,固守山寨。随后,如何破敌成了将军的难题,他苦思冥想,但由于多日劳顿,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在梦里,一个留着黑须美髯模样的人走到将军面前,在将军耳边低声说道:“蓑守城,马脱笼,羊击鼓,鼠穴遁,人东走,龙西行……”醒后,将军反复琢磨着这句话,忽然喜上眉梢。
第二天,风停了,匈奴军队听见寨内锣鸣鼓响,不敢轻举妄动,仍以重兵围寨,企图使受汉军投降。但是,一连数日,除了鼓响锣鸣,寨中再无动静。这很快引起了匈奴浑邪王的怀疑,他令其围城士兵上前细听动静,得到的回报是寨中除了锣鼓声响之外,只有马嘶羊咩。
再探,匈奴浑邪王派出侦察兵登高察看,只见寨中已无人影,有的只是被骡马、山羊争相啃食的无数站立草人,马羊引颈鸣叫,踩踏着设置在草人下面的机关,敲击得锣鼓铿锵。浑邪王恼羞成怒,破门搜寻,在寨内墙脚寻到一条地道口,急令士卒进洞探寻。士兵们走入地道,挖开封闭的沙石,没想到迎接他们的却是寨堡外灌入地道的一股强大水流,不但瞬间淹死了他们,寨中的匈奴人也被淹溺。随后,水流依祁连山向北而去,变成了今天的黑河。
霍将军大败匈奴后,“霍字”大旗猎猎飘扬,凯旋大军浩浩荡荡,俘获百名匈奴士兵,缴获的大批粮食和牲畜,以此为根据地,在河西扎下营盘。后来,也就自然而然有了黑水寨被称为“霍城”。
有趣的是,相同的版本后来被移植到了喀喇汗王朝与于阗王国的战争中。
喀喇汗王朝又称葱岭西回鹘,是中国古代最西边的一个地方割据政权,朝贡宋朝中央政府。王朝极盛时期,据有东起库车,东南起罗布泊,西至咸海、花剌子模,南临阿姆河,北至巴尔喀什湖、七河流域的广大区域,版图囊括当代的乌兹别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哈萨克斯坦南部以及我国新疆中西部。大体为唐朝的安西和北庭两都护府所辖的大部地区。
公元10世纪上半叶,原本信仰佛教、拜火教的喀喇汗王朝宣布皈依伊斯兰教,其逐渐强大的国力引起于阗国的不安。于阗国趁喀喇汗王朝西征波斯萨曼王朝之际发动突袭,因此拉开战争序幕。战争断断续续持续30多年,最终以公元1006年于阗灭亡、喀喇汗最终胜利而告终。
在战争的最后阶段,为了镇守自己的家园,最后一支于阗军队修筑了阿萨、阿西两个城堡。喀喇汗王朝的军队久攻不下,想到切断城堡中的水源,封堵住了流入城中地下水源的管口,企图让于阗军队投降。然而,十多天时间过去,喀喇汗王朝的军队仍然听到城堡中鼓声不断,决定再次进攻。他们来到城堡中才发现,于阗人将战鼓捆绑在了几只骆驼的身后,他们听到的鼓声是骆驼尾巴敲打出来的,而于阗人早就不见了踪影。斯坦因在其考察报告里也记载有这一传说。
比传说更有意思的颜色,在我国的一些史典里,曾将喀喇汗王朝称为黑汗王朝。为什么会是“黑”呢?这是因为在回鹘语中“喀喇”意为“黑色”,“汗”即“可汗”,是古代漠北少数民族政权最高首领(君主、大王)的专称;宋代汉文史料就将“喀喇汗”一词半音半义译为“黑汗”。
喀喇汗王朝的可汗们都非常喜欢在自己的汗名前加上“桃花石”三个字,如:阿里特勤在发行的钱币上也称自己为“桃花石·博客拉可汗”,亦卜拉金·不·纳速鲁也称“桃花石·博格拉·哈剌可汗”,等等。“桃花石”这一汉译词汇,最早见于丘处机《长春真人西游记》,称“桃花石,谓汉人也”。
中国北方的黑色,黑色的中国北方。
今天的霍城镇按照“生态保护优先”的原则,着力全域无垃圾、厕所革命、农业生态旅游的生态文明建设。在保护传统古村落的基础上,因地制宜、就地取材,进行风貌改造,让美丽乡村真正守得住记忆,留得住乡愁。打造出了东关村、西关村2个美丽乡村示范村及王庄、西坡、杜庄等3个环境整洁示范村,以点带面,全力打造农村幸福宜居的美好家园。
在双湖村,我们看到一条条宽阔的水泥路直通农家,一幢幢新房拔地而起,一座座食用菌种植大棚星罗棋布,泥土路、烂渠沟、土房子已经消失得没有了踪影。昔日贫穷落后的小镇,如今正悄然发生着美丽嬗变。
2000年了,黑城古城垣已经被毁,只留东南角的残墩。曾经,它被后世作为练兵跑马、射箭阅兵的教场。今天的人们为它取了充满诗意的名字——教场湖。一座城就这样变成了一个湖,让大漠戈壁、秀美焉支、马场草原与霍将军征战河西的古战场相映成辉。
湖光潋滟。2000多年前的黑风吹过,2000多年后的黑河仍然奔腾不息,霍将军在黑水寨的传说把中国北方连同北方的颜色由河西走廊拉伸至中亚。张我国之臂掖,这里不仅是河西走廊战略意义的体现,也有着中国文化的走远。(文/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