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普通大爷大妈眼中,他们是一群“外国间谍”,亦或者是一群“人贩子集团”,不是正谋划着窃取各种情报,就是准备拐走自己家的小孩,而这个神秘组织就是全国都能看到的“天津大麻花”。
一辆灰扑扑的银色面包车,后面背着一个透明玻璃货柜,里面装满了特大麻花,而这就是普通人对“天津大麻花”最熟悉的印象。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网友们突然对这群神秘小贩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原因很简单,不管你居住在哪个城市,南至海南、北到新疆公路,都能够看到这辆面包车的身影。即便是再难走的山区丘陵或狭路窄道,银色面包车也如履平地。
尽管车身上都标有“招手即停”这四个大字,但几乎很难真正看到他们停车做生意,长期四处漂泊,鲜少与人沟通,再加上普通民众对天津大麻花不甚了解,驾驶位的玻璃也被贴上了一层反光膜,让人看不见里面的真实情况,这一切都给这辆银色面包车笼罩了一层神秘面纱。
再结合孩童拐卖案件屡见不鲜,“天津大麻花就是人贩子集团”这个谣言迅速蔓延开来。
不少人认为,玻璃货柜下面就是藏小孩儿的地方,甚至还有人在网上发帖,声称某某收费站听到面包车里面有小孩的哭闹声,以至于后来不少女性再带着孩子逛街时,看到天津大麻花就一阵紧张,紧紧攥着孩子不敢撒手。
不过对于许多大爷来说,“间谍”这个身份更加符合他们的猜想,毕竟在他们看来,天津大麻花很少能做成一单生意,没生意就没资金,那他们凭什么能够到处跑?
肯定是收到国外资助了,用卖大麻花来做掩饰,实际上是刺探各种情报,而且从南到北从西到东都能看到他们,说不定这些银色面包车还在偷偷测绘中国地图!
那么事实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呢?
难道真是如大家所说,这是一个“邪恶组织”吗?
当然不是。
事实上,警方从来没有真正接到过有关天津大麻花拐卖小孩的报案,反而是抓到了造谣的人,一些好奇心比较重的网友也偷偷跟踪过他们,但是全都一无所获。
其实这些所谓的“天津”大麻花,几乎没有一个来自天津,而是产自安徽省阜阳市一个名叫黄坝乡的地方,甚至对于这个地方而言,天津大麻花已经成为了当地支柱产业,一个是因为黄坝乡本身就特别贫困,备受旱涝灾害所扰,一个是当地本身常年就有“炸馓子”的习俗,所以卖麻花就成为当地的“致富之道”。
为了保证能有人来买,他们就把名字改成了天津大麻花,有些精明一点的小贩还想出了“天津风味大麻花”这个招牌,既能够让人想到天津麻花,又能够为可能存在的法律纠纷找个退路。
从实际角度来看,这些小贩虽然有些投机取巧,但是赚的都是辛苦钱,并不像谣言说的那般又是拐卖小孩又是当间谍的。
为了生存,同时也避免恶性竞争,他们会在全国各地到处奔波,平时累了困了也不会住酒店,毕竟成本太高,直接睡在车内省钱多了;反光膜是为了避免打扰自己睡觉;装麻花的玻璃货柜下方倒是的确有个小夹层,但那并不是为了藏小孩儿,而是他们的锅碗瓢盆油盐酱醋全部都放在这儿,平时吃饭也是自己解决。
一到夜晚,几辆银色面包车就会聚拢在一起,因为大家都是老乡,相互在一起还能有个照应,哪家有什么不方便也能帮衬一下,还能避免有人打他们的主意。
当然,在天津本地,你是不大可能看见他们的,毕竟天津有更好吃更便宜的麻花,他们去到了天津先不说能不能卖出去,被当成相声中的一个段子那是肯定的,这不就自取其辱了吗?所以你能在海南看见他们,能在新疆看见他们,就是不能在天津看见他们。
要说什么地方是他们最喜欢去的,那肯定还得是各种堵车的高速公路,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的地方,想吃东西吧自己又没带干粮,那就只能去买他们家的大麻花了,所以这些银色面包车在遇到堵车时,恐怕是最高兴的一批人,车上有再多的存货也不担心卖不出去。
说了这么多,那么这个天津大麻花到底赚不赚钱呢?
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不赚钱的话我还卖啥?”
根据公开数据显示,2008年时,黄坝乡贾岗村这一个村子就靠着用小货车、面包车流动售卖的方式做到了1.5个亿的销售额,净利润差不多在3800万左右。整个黄坝乡巅峰时期,也能够达到近4亿销售额,7000多万的净利润,超过8000人开着面包车去往外地,一般是夫妻两人一辆,年均毛入10万元以上。
我们还是拿贾岗村为例,2009年时全村总户数878户,其中参与了麻花生产经营的就有800多户,2339个劳动力中有2100多人靠卖大麻花为生。
本来这些乡亲们就过着贫苦生活,而售卖大麻花早就已经成为了他们的致富之路,你可能看着感觉他们没卖出多少麻花,但只要卖出一根,那就是几百块钱的收入,由于他们没有固定店铺或门面,所以不用考虑租金问题。
而这些麻花成本极低,一斤成本大概在5元左右,去除油费、过路费、生活费等费用也能保证好几倍的利润。这些麻花统一都是重油重糖,每一根都足足有好几斤,一些不明真相的群众或许是嘴馋,也或许是为了满足好奇心,购买之后才会知道原来一根麻花这么贵。
民间一直有个“俗语”叫:“一刀马云流泪,两刀化腾崩溃,三刀健林下跪”,就是用来形容天津大麻花和新疆切糕的离谱价格。
1996年,黄坝乡村民靠卖天津大麻花,一年收入16万元,21世纪前的16万可是真正的一笔巨款。这个行业并没有什么门槛,主要是你口才要好、得“会说”,二是需要经验,判断在某地是否好卖,好卖的话直接租个房子待上三两个月,能把一车全部卖完,差不多就能小赚个几万块了。
这些散落在全国各地的天津大麻花,就是中国人对日子美好期望的最好诠释,我们常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从这个角度看,或许他们在对人生的理解上,比我们走的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