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是开小卖部的,所以我经常坐在我家里门口躺椅上晒太阳,看着形形色色的人来来往往。
第一个人是个大姐,特别会讨价还价,自来熟,凡是买东西都得还几毛钱才罢手。于是我妈想了个办法,每次她来,我妈都故意多要五毛钱,然后让她还价还回去。这样一来,我妈也不亏本,她也占了便宜。大姐买冥币也还价,说便宜点下次再来,她为什么和开棺材铺的有同样的想法:死的人越多越好?
我妈说,这种人,总占便宜没够…唯一的方式,就是顺着她来。
第二个人,应该说是一对姐妹。她们的爸爸重男轻女,由于二胎原因和家里穷,实在生不起了。于是父亲每天都会酗酒,经常喝得眼神迷离的。那天我见到姐姐,差不多十六岁,都快长到180了,模样也是个美人胚子。那时候我在想,如果出生的环境好一点,可能以后做个好的模特也不错。可惜生活在农村,长得再好,碰上这样的一个父亲,最后也就是嫁人的命。
第三个人,是个老太太,衣衫褴褛的,每天往我家门口经过,经常拿着个塑料袋。以前我是暑假寒假回家,每天都会看到她。我妈说,她儿子是个傻子,天天跑出去玩,她妈怕他饿到,于是天天去送饭。如今也见不到那个老太太了。我妈说她已经去世了,至于那个傻儿子,我妈再也没提。后来我听说,他每天帮人打打杂,主要是红白喜事的脏活累活,能过一天是一天。
第四个人,是个苦命人,是我的一个婶婶。以前我小的时候去她家拜年,总是给我口袋里塞满糖果。她对身边的人都特别好,精打细算,操持整个家。儿子也长大娶媳妇了。但是后来呢,她老公出轨,她被气的吐血,可是他儿子也不替妈妈出头,最后这个婶婶郁郁而终,几乎成了整条街的笑柄。结果过了没多久,她老公直接把那个小三娶回来了(还在孝期),他儿子还笑嘻嘻地跟她叫妈。我不懂,我问我妈这不是混蛋吗?我妈说,人家的所有财产,都写在他爸名字下面,就算娶个男的回来,他也得叫妈。
精致的人也有糟糕不堪,糟糕不堪的人也在热爱,从小在酗酒的家里长大的姑娘也想过更大的舞台,
见多了这些人,我觉得孰是孰非已经不重要了。
对于他们来说,在自己的土壤里,扎根,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