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美国藤校如康奈尔等收到了海量的申请信，另一边则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学校在对着空空如也的邮箱发愁。在美国约有1700所学校不再要求申请者提交SAT或者ACT等标化成绩后，疫情的一年，后效应逐渐显现。
本文刊发于《纽约时报》
作者/Amelia Nierenberg
翻译整理/依然
对于康奈尔这种一流大学来说，招生一直都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今年，17000多封申请信如雪片般飞到这个地处纽约州伊萨卡的学校，数量远远超过了过去任何一年。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只是因为在新冠疫情之后，该校不再要求申请者提交考试成绩。
“那些曾经觉得自己‘永远也进不了康奈尔的人’，如今却发现‘哎，如果他们不看成绩了，也许我还有机会。’”康奈尔大学负责招生的副教务长Jonathan Burdick说。
然而几家欢喜几家愁。一边是美国藤校如康奈尔，在取消了成绩要求之后收到了海量的申请信，而另一边则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学校在对着空空如也的邮箱发愁。
申请量骤减对普通学校是雪上加霜
早在去年12月初，位于洛杉矶的波莫纳加州理工大学就已经遭遇了申请率暴跌的问题。相较于往年，新生的申请率下降了40%之多，而转校生数据则下降了52%，而在过去，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社区大学。
申请数量的减少并不一定意味着入学率的下降。但是在这个特殊时期，特别是许多大学都因为疫情而被迫缩减了资金，失去了政府资助，同时面临招生缩减而导致的学费收入进一步减少，有的学校已经开始削减项目和辞退教职工了。
对他们而言，申请量的骤减无疑是雪上加霜。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波莫纳加州理工大学的教职工和行政人员，在已经失去了2000万国家财政资助的情况下，用了整个12月来给潜在的申请者打电话，包括那些已经开始申请但还未提交的学生，以及曾经申请过该校但未被接收的学生。
加州的学生大部分都是走读生，招生负责人洪洛洛（音）说：“这个系统就像在亚马逊上卖东西，会提醒你‘有人把你的学校放入购物车啦！’然后你就要试着去联系这个人并完成交易。”
加州的高校系统把所有学校的申请截止日期都向后推迟了两周，波莫纳加州理工大学试图用这段时间来弥补差距。但他们艰辛的努力并没有什么效果。因为藤校也把截止日期推后了一周，以便处理那些蜂拥而至的申请，这反而更加剧了由于疫情带来的高等教育的不公平。
顶尖大学申请提升17%
美国高校目前都使在用一款叫作Common Application的软件来处理申请，该软件的总经理Jenny Rickard表示，“从公平的角度看，这对两边的学生都会产生影响，也能由此看出哪些学校是更有优势和特权的。”
根据Common App的数据，今年美国顶尖大学的申请率，不论是公立还是私立，都破纪录地提高了17%。一些小的文科院校也受益不少，比如哈弗福德学院和斯沃斯莫尔学院的申请率就分别上涨了16%和12%。
除此之外，像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UCLA）这类大型州立大学也有了28%的增长。
作为十大联盟之一的宾夕法尼亚大学，今年的申请量也提高了11%。哈佛大学更是猛增了42%。不过这都比不上纽约州的科尔盖特大学，该校今年的申请量暴增103%。
然而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学校，不管是公立还是私立，申请量都急剧减少。
作为美国最大的公立学校，纽约州立大学的申请率下降了14%。俄勒冈州的波特兰州立大学的新生申请率下降了12%，转校生申请率下降了28%。位于巴尔的摩的马里兰洛约拉大学是一所私立的文科学校，即使把申请期延长了两周之后，申请率仍然下降了12%。
受疫情影响，美国高校入学率急剧下降，餐食服务和体育赛事承办的收益锐减，预计损失已超过1200亿美元。
非顶尖学校的挣扎则较疫情前更为严重。更低的新生入学率意味着更大的压力，比如削减项目和裁员，而这又会让这些学校陷入恶性循环，变得更加不具备吸引力。有几所学校甚至因此而永久关停。
“虽然疫情并不是这些问题的始作俑者，但它的确暴露了问题之所在，加剧了这些学校面临的经济风险。”明德学院的前院长Susan Campbell Baldridge说。她曾与人合著过一本名为《高校压力测试》的书，该书主要研究了一些美国高校所面临的经济威胁。
Baldridge博士说，即使在疫情之前，“这些高校就已经存在这样的情况了，有钱的变得更加有钱，穷的则更加艰难。”而疫情期间申请率的变化只不过是对这一模式将长期存在的“进一步论证”，她说。
不要求提供标化成绩
Common App的数据并未囊括社区学校，因为基本上这些学校会招收任何一个提交申请的学生。然而作为低收入学校的学生进入高等教育的第一步，社区学校也面临超低入学率的困扰。截至2020年秋季，这些学校的新生入学率整体下降了20%。
Doug Shapiro是美国全国学生信息交换研究中心的副会长，该中心致力于发布各种教育类报告，Shapiro说：“目前申请率的下降，大多是来自那些低收入的高中，少数族裔集中的高中，以及城市高中，还有那些本该进入社区学校但最后却不了了之的学生。”
他说这些学生通常需要去工作，或者没有获取信息的线上渠道，从而导致申请更为困难。“想让这些学生回归正轨才是难上加难，即使疫情结束之后也是如此。”
根据Common App的数据，今年有不到3%的学生是家庭中第一个申请大学的孩子，2%的学生有资格享受到学费减免。
虽然这些群体的总申请数量不多，但一些一流大学却收到了比以往更多的这类同学的申请。比如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今年收到的来自黑人、拉丁裔和美国土著学生的申请就比2019年增加了38%。而纽约大学的这一比例则增加了22%。
很显然，导致这一结果的原因是美国约有1700所学校不再要求申请者提交SAT或者ACT等标准考试成绩。
标化成绩不必须，录取到底看什么？
Common App的工作人员Rickard女士说，“学生在评估自己是否能被录取的时候，通常会思考‘考试的平均分是多少？’ ‘平均绩点是多少？’”而没有了考试分数，“也许他们就不再清楚自己的目标是什么，或者他们就会认为这是一个能够进入一流大学的机会。”
尽管取消考试成绩对于大多数学校来说都是今年的临时之举，但考虑到考试自身带有的片面性，越来越多的学校决定把这作为一个长久之计。拥有30万学生和全国最好的几所高校的加州，已经在去年决定不再考量申请者的SAT和ACT成绩。于是今年加州高校的申请率整体提升了16%，创历史新高。
加州大学滨河分校的招生负责人Emily D. Engelschall说：“取消了成绩提交这一障碍之后，的确促进了申请率的提升。”
一些招生负责人指出，免提交成绩的实验性措施可能会持续到疫情之后。在2018年芝加哥大学就已经宣布申请者可选择是否提交考试成绩。而包括哈佛、哥大和宾大等在内的藤校也声称不会再要求明年的申请者提交考试成绩。
近些年来，康奈尔大学一直在致力于扩大招生对象的多样性。但负责招生的Burdick表示，目前还没有一项措施比取消提交考试成绩的影响更大。“我们没有看到更多的富家子弟说‘好吧，那我申请康奈尔大学。’这已经发生了。”
Burdick表示，他们已经找到了一种新的方式来考察申请者，会更看重申请者在高中都修了哪些课程，以及他们在这些课程中的表现如何。
“在审核过程中，论文、简历和申请信会比成绩单更重要一点。”Burdick说。
虽然康奈尔等名校在这场实验中收获颇丰，但州内那些非一流的私立学校却可能长期面临巨大压力，特别是当低申请率最终导致低入学率和更低的学费收益之后。
大学通常会优先招收那些他们认为一定会来的学生。但是今年，随着竞争的加剧，申请的学生可能会做多手准备，或者在那些一流高校的补录名单中浪费一年的时间。
而洪博士（音）则表示，“对我们来说，终极问题永远都是：如果你被学校录取了，你会来吗？”